胡十二打起了精神,站起身后,拍了拍身后沾着的土,才对西将媚素打招呼:
“西将大人可是在为了东将大人的事而烦心,不如将事情说与我听,或许我能为您解惑?”
湮规规矩矩地对着西将行了一礼,随后尽量离胡十二远一些站着,当做不认识他。
西将媚素停下脚步,手已经攥紧了腰间系着的火红色长鞭,眼神危险,“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说!”
眼前的少年神采奕奕地冲着她笑,令她的心不小心漏了一拍。
胡十二摆了摆手,“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进去详谈?”
西将媚素攥着鞭子的力道松懈了些,“若是敢愚弄我,我就将你丢到牢里受尽刑罚之苦!”
胡十二笑了,“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大人。”
西将媚素冷哼了一声,直接踏进自家府门,胡十二紧随其后。
湮神色满是惊诧,表面平静无波,但内心早已翻起一阵巨浪。
胡十二跟着西将媚素来到外厅,周围侍候的婢女不约而同地退了下去。
“你可以说明此行的来意了。”西将媚素在上首坐了下来,声色冷硬,如一株寒梅颇有傲骨。
“您可以唤我胡十二。”胡十二顿了顿,又继续道:“如今魔界中,东将势大,连您也多次被他掣肘,但此人有一个极大的弱点,倘若您愿意同我合作,我可以替您做一次坏人。”
“他那个闷葫芦,哪里有什么弱点,你莫不是在框我?”西将媚素定定地看着胡十二,对此深感怀疑。
胡十二以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自信地笑着,“没有弱点,便是最大的弱点,万物利弊共存,东将的弱点一直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只是您没有发现罢了。”
西将媚素掏出鞭子,瞬间出现在胡十二的面前,并将鞭子抵在他的下巴上,“你还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我的确没有和您谈条件的资格,但我之所以能出现在此处,有一大半缘由是魔尊的默许,您有所不知,魔尊早已对东将心存不满,遂遣我过来与您交谈。”胡十二说道。
西将媚素挑了挑眉,“哦,你又该如何证明?”
“你可以问问魔尊殿的守卫。”胡十二两手一摊,无所谓道:“魔尊最信任的便是您,若您不同意,我便只能去找南将大人了。”
他作势欲走,西将媚素高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且慢。”
胡十二停住脚步。
“说说你的计划。”西将媚素这才放低了姿态。
胡十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一段时间后。
西将媚素做出了让所有人出人意料的事情。
她居然主动将手中的所有兵权都交到东将息宁手中,不仅如此,她还将自己宝库中的所有资源都双手奉到东将手中。
而她自己则成为一介无兵之将,整日里就只知道龟缩在自己的殿宇,极少外出。
东将息宁在魔界的地位一下子成为了仅次于魔尊明渊的存在,西将媚素主动退出了权利斗争的舞台。
唯有南将流延手上尚且捏着一些权利。
在南将流延的眼中,东将息宁是魔尊手底下最信任的将领,于是,对魔尊产生怨恨的南将便联合北将残留的兵卒势力,开始针对东将。
魔界的权利斗争开始愈演愈烈,南将流延和东将息宁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而西将媚素却在隔岸观火,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殿宇内,喝着香甜的酒酿,显得格外惬意。
胡十二坐在西将媚素的面前,剥着盘子中洗干净的葡萄,吃得格外开心。
“接下来该怎么做?”西将媚素态度格外和煦。
“相信东将那边已经插进去我们的人了吧?继续挑动南将和东将的矛盾,最好让两边打起来,留点血。”胡十二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硕大饱满的紫葡萄,态度随意。
“这也是魔尊的示意吗?!”西将媚素睁大了眼睛。
这么做的话,魔界定会乱成一锅粥的吧!万一魔界一乱,九重天那边又趁机落井下石。
又当如何?!
“慌什么,你都能想到的事情,魔尊会想不到吗?放心,魔尊心中有数的,难道你不想让魔界少一些蛀虫?”胡十二说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西将媚素同胡十二谋划了许多事宜,胡十二在这段时间之内,并没有做出特别出格的事情。
反而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在替她谋划着。
在不知不觉中,她也早已将信任渐渐交付于他。
“那就这么办吧。”西将媚素还是同意了。
东将息宁最近对南将流延的恶劣关系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明面上。
双方手底下的兵卒也渐渐有了摩擦。
但身为将领的东将和南将都没有制止手下兵卒的互相针对,反而乐见其成。
双方兵卒见自家将领都这般,便更加放纵自己。
最终,南将流延和东将息宁打了起来,连带着手底下的兵卒也一起打了个昏天黑地。
此战没有胜者,皆是败将。
南将和东将之间武力相当,但手底下的兵卒却伤亡惨重。
魔界的兵力锐减。
西将媚素留在东将息宁那边的兵卒瞬间倒戈,将东将那边的兵力再进一步的削减。
才不到三日,东将息宁手下的兵力一下子从原来的八万,减到如今的三万。
埋在东将那边的卧底兵卒回来后,西将媚素手底下的兵力则恢复到原先的五万。
南将流延和东将息宁之间的激烈斗争,使南将的兵力从原来的九万锐减到如今的四万。
北将具殇残留的兵卒只剩下六万,这六万兵卒被西将媚素收留。
如今魔界中,西将媚素手下的兵卒增加到十一万,一跃成为兵卒最多的将领。
东南相争,西将得利。
西将媚素正值风光得意之时,殿宇内的气氛十分热闹,西将手下较为得脸的兵卒都已经在桌案前庆贺着。
一杯杯酒下肚,宾主尽欢。
胡十二也顺理成章地在西将手下做了军师,在旁人看来,理应是一件无限风光的事,可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是一个人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瞧着倒是有些落寞。
“胡十二,这段时间里,你的功劳最大,不如,你起来说两句?”西将媚素见胡十二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喝着酒,便想叫他一同参与进来。
胡十二脸颊红通通的,双眼迷离地斜了西将一眼,“想说的都在酒里了。”
他站起身来,将酒杯倒满酒,端起酒杯就往口中倒,部分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到前襟处,再淌到里衣深处……
西将媚素多看了他几眼,视线定格在胡十二小巧的喉结上,脸便又红了几分。
底下的兵卒捧场地高声欢呼着,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声音粗犷,姿态豪迈。
“说得好!”
“不愧是军师,说的就是比咱们有深意!”
“都干了干了!一滴也别剩!谁碗里要是敢剩一滴酒,就自己去领罚。”
“说的没错!好酒!我再来一杯!哈哈哈!”
此次宴会,除了喝酒玩乐之外,西将媚素还将一些得力的兵卒职位往上提了提。
顺便再说一些鼓励的场面话,此宴才算圆满结束。
宴席散尽,胡十二已经醉倒在桌案上,睡得格外香甜,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扑闪扑闪的。
“……萧郎……”他小声嘟囔着。
西将媚素将他的话听了个真切,眼神微暗,拿起一旁的酒壶,就往他头上倒酒。
胡十二被冰凉的酒液浇醒,他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会,视线才开始聚焦。
“是你啊,西将大人,宴散了?”
“方才我就看你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说出来。”西将媚素将酒壶随手搁置在桌案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往胡十二的身上扫。
“没想什么,只是不太喜欢热闹的氛围而已,既然宴散了,我就先回去了。”
胡十二扶着桌案站起来,动作还有些不稳,好似随时就能摔倒。
西将媚素拧着眉,挥手叫来一个兵卒,“你,送送他。”
兵卒领命,上前欲搀扶胡十二。
胡十二躲开兵卒的搀扶,转头对西将媚素笑了笑,“不劳大人费心,我自己能回。”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时,眼底划过一丝清明。
胡十二没有回到西将给自己准备的居所,而是径直朝着明渊所住的殿宇而去。
寝殿内,明渊躺在床榻上,睡相相当不安稳,哪怕屋里进了人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胡十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讽笑了一下,便将房间中香炉里的香料换了新。
香炉燃起的烟正好能飘到床榻那边。
“既然你喜欢睡,那便再也不要醒了。”胡十二冷冰冰地说道。
说完,他又装出醉醺醺的样子,径直离开殿宇。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胡十二又偷偷去了一趟南将流延的地盘,对安插在那的内应吩咐了几句,便回到西将媚素的领地中。
与此同时,断魂刚收集好所有的材料,准备动身回魔界。
就在回去的路上,突发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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