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胡川在另一个人类那里得来的花落暗语协会信号,另一个人类还告诉他一个网站,里面都是人类。
网站只在凌晨一点,凌晨四点,开放半小时,网站的登入账户与密码便是他们从基因院里出来的号码加姓名缩写。
胡川第一次用无痕去打开了网站,网站一个链接跳一个,最后才锁定在一个黑色的界面上。
上面有一个网络摄像头,他需要点开摄像头,在摄像头的记录下输入账号密码,最终还要等待审核人员的审核。
凌晨一点半,审核结果没能出来。他等到了四点再次打开页面,再一次点开网络摄像,输入自己的账号与密码。
这一次黑色的屏幕上跳出了“新密码”三个字,他知道他通过了审核。
他本以为这里面会提供各个地方人类的据点,或者是组织的消息,然而并没有。里面只是一些账号,可以给他们提问,账号每一次登入可以和别人聊天,但聊天记录再一次再登入就不会在了。
准确的说,这是利用了去中心化的性质,去除了所有人的个人信息,个人只能在上面分享传播消息。
而那些账号上的数字都是重新组合的,也是也是代表了唯一性。
数字越大代表来的越晚,在网站上面可以自由的点进一个人的账号,并且可以开启聊天,什么都可以问,就算对方不知道也会推荐给你他知道的人给你答疑解惑。
胡川只剩下13分钟,他随便点了一个账号进去
打出:我要找平阳区的花落暗语协会。
对方很快就给他了一个窗口,是他推荐的另一个人,胡川看到对方账号上数字前面多出的字母,大概知道这个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j06132:你要找花落暗语协会?
胡川:我是遗单,从同知叶怀那里得知花落暗语协会可以让我们回归组织。
j06132:你的身份再报给我一次,右下角的摄像开起来
摄像打开后,他报了身份,身份再次验证无误后对方的声音从摄像中传了出来:8号晚子夜十二点钟响,平阳西三区八单元十二栋红砖楼对面玻璃桥,会有人来和你对接,不要迟到,你只能自己一个过去。
胡川:好。
他又说:我有一个同知,也是遗单,跟我一起的,想要进花落暗语协,那他怎么办?
j06132:给他网址,每一个同知都需要通过花落暗语的验证,我们必须先线上核实,才能进一步做线下接洽,保护好我们的同知。
邵莫夫进入网址后找到了胡川给他推荐的j06132,j06132同样给他了一个地址。
邵莫夫从厕所中走出来,看到躺在床上还睁着眼睛的何乔帆。
邵莫夫手一紧,爬上床,拍了他肩膀,仿佛不经意间问他一句:“怎么还没睡着?”
何乔帆翻了个身:“刚刚醒来,睡一半醒了发现你不在。”
“我去厕所了。”
“嗯。”
“赶紧睡吧。”
“现在睡不着了。你怎么能在厕所呆那么久。”
“肚子不舒服呗,现在好多了。”
邵莫夫钻进去后故意把手放在何乔帆身上,冷的他一哆嗦。
“别闹。”
何乔帆扣住邵莫夫的手佯装要生气,邵莫夫:“不闹,睡觉了。”
虽然如此,何乔帆还是紧握着邵莫夫的手给他取暖。
邵莫夫不自觉的把脚也往那头靠。
8号这天晚上,在那做两栋建筑中间的玻璃桥上,两个人手脚冰冻的站在桥上,等着子夜十二点与人接头。
胡川疯狂哈气,但手上一点点热意也没有。
“要不,我们去两栋楼中间躲躲。”
但他们又害怕错过时间,最后决定先等到人来再说。
来的是一个穿着红斗篷大衣的小女孩,邵莫夫与胡川两眼相瞪:“应该,不至于是她吧。”
小女孩看上去不到十岁,小女孩与他们对了暗语。
“跟我来。”
小女孩带着他们离开了玻璃桥,他们走了很久,小女孩对他们说:“进去吧。”
那是一家“智游”园。
两人进去后,有另一个穿着黑旗袍,包着头的女人引着他们进了一间房间
房间的格局是个庭院,里头有人为制造的自然光,院子里有很多落叶,看样子是在秋季,
院子右侧有一个石桌与石凳。
他们往内走,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有两个人,看来是在等他们去。
两人走了进去,对方请他们坐下,并且按流程问询了一些问题。
最后那个看着有些像教书先生的人开了口:“原本入协会,是要给你们举办欢迎会的,让大家都认识一下新的成员,但是最近夂类在到处搜捕,有一些同志被抓问话,起因还并不明了。”他拿出两封信笺,里面各写着一个名字“这是你们入协会的黑卡,你们保管好了,卡里有关于你们的所有信息,也是唯一能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只有这个卡在,组织才能接纳你们。”
“现在就不安排你们和别人见面了,藏好自己,等组织下来的时间确定了,我们就会在网站上通知你们。到时候你们拿着这个卡,组织会把你们送回家的。”
胡川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组织会把我们带到哪里?为什么不能一次性把所有人全带走?”
“当然是把你们带去跟更多的同知汇合,那将会是你们的桃园。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人类有很多遗单在这里的,我们做不到全部核查和带走。”
胡川:“你们不是有名单吗?还有很多人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的吧。”
“到了一定时间,我们会唤醒他们的。革命就快要胜利了,所有人的蛰伏都将重现天日。”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可以像你们一样回到桃园。”
胡川盯着他,仿佛看着一只鬼怪,他第一次与自己的同类坐在这儿,然而两方的想法竟然是那么天差地别。
在他眼里,组织就应该把所有人都带回去,然后与夂类决一死战。
在邵莫夫的眼里,他看到了太多,他联想到那个老头,联想到有那么多植入在夂类中的人类,他忽然想到,原来这么多的人类,不过只是一步棋。而这部棋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复兴。
但究竟该如何做呢?
组织将孩子都丢进基因院,就是为了让这个社会帮他们去培养出人材,最终再为他们所用。但要是这样,也太恐怖了。
邵莫夫张开发干的嘴开口问:“夂类会发现我们的存在吗?会对我们的转移有什么影响吗?”
两人都看了他一眼,之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不会。”
“那我们到时候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组织的人呢?他们的信息会给我们透露吗?”
“组织会来找你们,你们只要安静等待。”
走出那栋陌生的房间,邵莫夫心绪不宁,他觉得很不真实,就像是这样的天气一样,冷的没知觉。
这晚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家,这个曾经让他厌倦了,无时不想逃离的地方,父亲还在靠着那微薄的金币与四位老人的退休金币聊以度日,母亲依然整天为了家计而忧虑。
此刻已经凌晨3点多,邵莫夫轻手轻脚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他的脸上的笑逐渐溢出,那是几近疯狂的表情,那是蛰伏已久的苦尽甘来,他曾经觉得可能回归组织的这条道路要走很久很久,现如今却像是梦一样。他可以离开这些该死的地方,不用委曲求全,也不用再担心受怕。
兴奋的情绪让他久久难入眠,他想象自己未来的光明。想象中他们所在的桃园。那时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一个场景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何乔帆。这个只要一出现他就开始慌乱甚至让他畏惧向前的一个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有点迷恋那个何乔帆编织出来的梦境。
他有愧。
但他更知道,自己该在哪里。
驱逐掉脑海里的想法,他转而想着离开要带上什么,其实这个世界上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他也没有什么好带上的。回顾过往十六年,他竟然有些想发笑。回忆空荡荡,他身边连个想留下来当念想的东西都没有。
看到抽屉底下放着一张照片,那是他,背面标有他的身份码,他想了想,把这东西揣在兜里。又在天未明之时走出了家。他没有任何的留言给家里。只是如往常一般离开。
路上有积雪,他感觉自己的衣服有些单薄,忍不住打颤。但他依然站在一片空荡荡的大厦旁,脑子有些热。
这天他再一次去往那个蔡革金爷爷的家,老人的家荒废了,但没有人住。他站在门口好一会,没有进去,他只是想起了那天的场景。一晃而过,老头说的没有错,寻找组织的道路便是长期的等待。恰逢在那一刹那,他的生命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邵莫夫来到何乔帆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何乔帆看着他通红的鼻子与耳朵:“你是去哪里了,冻成这样。”
邵莫夫有些难受,他本来没想着来的,这期间就算是去外面找个随便的地方住都好过回来看他,他不愿意看到他。也不想要跟他讲任何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难受极了,就自顾自走到了这里。大概上天这是要给他赎罪的机会呢。
邵莫夫发烧烧到了39度,他躺在床上,头敷着冰袋,难受似毫不退。
何乔帆叫阿呆下单买药,还不忘在一边骂邵莫夫:“你大冷天的跑那个地方去干嘛?广场上是有什么好东西!别又和我说是什么该死的工作,囤金币成瘾了?”邵莫夫不死不活的,反倒是让他越来越气。
“尽知道添麻烦惹事。”
邵莫夫只觉得耳朵嗡嗡嗡,吵得要死,喉咙又痛又没有力气:“别念了,我难受死了。”
何乔帆没有如往常一样接着发飙,而只是转身出门了,在厨房里,找到煮粥键按下去后,药也到了。
煮好的一窝米粥,跟药都放在床上。
邵莫夫张着嘴,何乔帆喂他吃完了粥和药。
阿呆在旁边念:“你把我活抢走了,让我做什么。”
躺了两天,邵莫夫还没有好的迹象,虽然是小病,但也不会一下子好全了。
邵莫夫捂着被子出了汗,何乔帆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这天两个人都没有去上课。
何乔帆请假条写完,就在客厅里坐着 发了会呆,然后罕见的叹了一声:“阿呆,莫莫有自己的想法了。”
何乔帆眼神暗淡,似乎好像十分失落。阿呆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