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哥谭气象局发布了暴雨预警，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星星和月亮，小水滴在空气中汇聚凝结，这是一个湿热沉闷的夜晚。www.kanshushen.com

病房里，克里斯闭着眼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鼻子里插了输氧管，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被子上，旁边的机器插满了乱七八糟的线头，一条绿色的线在屏幕上平稳的跳跃着。

手术很成功。莫尔顿医生坐在他床边，抱着个本子快速记录着什么，空调徐徐送进来冷风，带走淡淡的血腥味。莫尔顿抬起头看了看时间，起身给克里斯扎了一针。

正在擦拭匕首的红头罩停下了动作。

“只是葡萄糖水而已。”莫尔顿感觉到了什么，小声辩解：“他现在吃不了东西。”

红头罩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擦他的匕首。

莫尔顿的助手从门口探头看了看，察觉到这里诡异的气氛，又把头缩回去了。

莫尔顿有些尴尬，摸了摸有些秃顶的脑袋，看着窗外：“今晚的天空是暗红色的诶，看来要有大事发生了。”

闻言，红头罩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城市灯光的折射和散射，红光波段长所以云层呈红色。”

“咳咳……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今天晚上哥谭有大动作了。”莫尔顿搬着凳子坐到红头罩身边，红头罩嫌弃的侧了侧身体。

“我的几个老客户给我打招呼了，说今晚会有生意送上门让我准备好工具，尽量救活，这几个客户可都是……咳，这我不能说，反正我看今天晚上会有场大械斗。”莫尔顿高深莫测的卷着他的小胡子。

“我知道，给我留一个名额。我要去宰了那个疯子。”红头罩把擦好的匕首插进皮套，起身朝门口走去。

莫尔顿吓了一跳：“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这里可都是手无寸铁的医生啊……”

红头罩头也不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被警察通缉的，这里比警察局都安全。”

莫尔顿眼珠子乱飘，不甘心放过送上门的保镖：“那你就不担心你朋友吗，他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那是你这个医生该操心的事。”红头罩回头看了克里斯一眼，“我又不是菲利普王子。”

夜深了，企鹅人的仓库有些躁动不安。据小丑越狱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而他们连小丑的影子都没摸着，仿佛一个大活人在哥谭凭空消失了一样。

外围的警察们和企鹅人的打手强打精神，逼着自己把到嘴边的哈欠憋回去，疲倦像一场瘟疫悄无声息的在仓库区蔓延开。

蝙蝠车内，蝙蝠侠认真的看着一幅幅监控画面，寻找着小丑的影子，警察局内也是同样的情景，戈登局长和下属们死死盯着监控大屏幕，大口的往肚子里灌咖啡，连没有覆盖监控的小巷子都派遣了警察临时去安。

“你说，小丑能跑去哪呢？他有没有可能是在耍我们，也许他根本没拿到钥匙……”戈登狠狠搓了一把脸，联络器对面的蝙蝠侠皱起眉。

“耐心，戈登局长。这是小丑的心理战术，我们不能放松。”蝙蝠侠看着仓库的监控，默默推演着。

最醒目的是仓库周围一圈防暴警察，没人指望他们去对付小丑或者对付小丑帮的炸弹，他们更多地是起到威慑的作用，若是小丑带着一堆神经病进攻这里他们会是第一道防线，进可攻退可守。为了防止有小丑的人混进去，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检查一遍。

里面一圈精英打手们是企鹅人的心腹手下，企鹅人自问对手下的待遇相当不错，赏罚分明也能狠下心斩草除根，叛变几率要比警察小多了，他还有双层保险，周围的制高点上趴的都是他培养的狙击手，不仅有瞄小丑的任务还能顺带瞄自己人。

仓库区的一间房顶上，一个枪手正专心致志盯着狙击镜，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瞬间瞳孔猛然一缩，慢慢的扭过头。

身边多了一只红头罩。

红头罩自顾自的组装好枪，架在楼顶上：“之前有什么发现吗？”

枪手摇摇头，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找了个角落委屈巴巴的架好枪，不动了。

突然冒出来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像鬼一样。

红头罩调好角度，耐心的盯着狙击镜。他现在也不打算敲断小丑的骨头再打死他了，反正都是死，死后再鞭尸也一样，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当初他那么惨蝙蝠侠也有责任，可现在克里斯是他的责任，那七枪不能白挨，他才不会像老蝙蝠那样轻易放过小丑。

沉闷的雷声在哥谭上空炸响，紧接着瓢泼大雨落下来，瞬间哥谭变得一片模糊。

在周围徘徊的直升机不得不提前返航。

冰山餐厅内，企鹅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暴雨中的哥谭，闪电的光找到他脸色，脸色狰狞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布奇，你说，稻草人他到底躲到哪去了？”企鹅人轻声说，眼睛通红，狠狠的攥着手里的鸟头手杖，力度大到能听见“嘎吱”声。这次事件让他损失惨重，整整一个秘密仓库区就这么废了，安全系统也被蝙蝠侠杀了个七进七出，要不是他的仓库没有过于依靠电子系统只能通过密码和加密钥匙开启，估计他在这一行的形象会直接跌进谷底，或许他这个连蝙蝠侠和警察都不能打开的仓库会因此名声大噪，但他这个被小丑偷了仓库的蠢货形象也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脸上。

布奇紧闭着嘴巴不敢吭一声，生怕被企鹅人派去找稻草人的下落。那天稻草人和企鹅人告别时说要发动手下寻找钥匙，之后便再无音讯，哪怕是被丢到海里喂鲨鱼也能看见个水花听见个响儿，可稻草人就是失踪了，若不是蝙蝠侠亲自找上门来他们还发现不了。

“就连墨菲最近也没来过了，这可真是……”

一个炸雷打断了企鹅人接下来的话，下一刻，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企鹅人皱了皱眉，和布奇对视一眼，接起了电话。

“这里是奥斯瓦——你说什么？我的仓库被炸了？”

“戴好防毒面具！有序撤退！”戈登在对讲机里大声嘶吼着，暴雨和烟尘模糊了监控画面，但是能从传来的声音里判断现场一片混乱。

“他是真的疯了！一旦毒气泄漏我们都得完蛋！”戈登狠狠扯开脖子上的领带。

“大可不必担心，我很确定以我们仓库的质量，普通炸弹根本炸不开。”企鹅人对电话里的人说，同一时间，蝙蝠侠也说了类似的话。

“小丑在制造混乱，这只是一次小型爆炸，不足以导致毒气泄露……”

“抱歉蝙蝠侠，我个人相信你的判断，但我不能拿警员的生命去冒险，我们都知道这个毒气的威力有多大，一旦引爆仓库本身的防盗措施那么泄露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戈登疲惫的说，对警员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撤离。

“轰！”

正说着，第二枚炸弹炸响了，烟雾中警报声响起，仓库区所有人一愣，立刻拼命地往外跑。

“真是个疯子！他触动了防盗系统，只要警报声一停那个仓库马上炸毁！”仓库楼顶，枪手飞快的收拾好东西窜起来，看向红头罩：“企鹅人刚下了通知，我们可以走了。”

红头罩动都没动，冷静的看着狙击镜：“我还有任务没完成。”

枪手头都没回的跑下楼，他已经提醒过了，红头罩想死他也不拦着。

和红头罩一起留下送死的还有蝙蝠一家，他们知道，阻止爆炸的唯一方法就是在警报声结束前输入密码，用钥匙打开仓库，小丑要是想拿到这份毒素，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小丑赶不到，那仓库一炸大家一起死，跑也没用，顶多是死得稍微晚一点点。

红头罩看着狙击镜，很快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小丑顶着他的绿头发，穿着一身保安西装，诡异的笑着，在暴雨中逆着人流向仓库走去，消失在爆炸的烟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