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最近多去搜罗一些奇珍异宝,带着你逃出魔界后好歹也能有些傍身的家当。”断魂的视线在寝殿中的一些值钱东西上打着转。
“你又在嘟囔什么蠢话,滚下去。”明渊虽然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乏力,但将断魂踹下床沿的力气还是有的。
断魂被踹了个踉跄,差点没摔一个屁股墩,随后才反应过来,惊喜地转过身来。
“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这魔界就待不下去了。”断魂说道。
明渊坐起身来,看到断魂只剩下一只手臂,不禁皱起眉头,“是谁伤了你?”
提到这个,断魂就来气,“还能是谁,当然是恒阳那道貌岸然的阴险小人,对了,他还想抢你看中的龙鳞!”
断魂看向枕边,只见枕边只能看到月白色的龙鳞,而龙丹却已经消失不见。
“咦?龙丹哪去了?方才明明还和鳞片躺在一处的!”断魂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明渊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枕边,一眼便看到了那莹润如月的弯弯鳞片。
宛若一角皎白的月牙。
“什么龙丹,没有便算了。”明渊也不甚在意,“你先下去吧。”
断魂‘哦’了一声,委委屈屈地捂着断臂离开了寝殿,走出寝殿之前,还特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明渊将枕边的月牙状鳞片捏在指尖,入手温凉,摸着舒舒服服的,鳞片散发出来的微弱荧光纯洁无瑕,充满了一股神性的光辉。
煞是好看。
鳞片被明渊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着,看到这片鳞片,不禁想起了那位想抱着自己一起去死的蠢神。
天下苍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竟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真是愚蠢至极。
他做凡人的时候,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蠢神?!难不成他是瞎了吗?
九重天上的恒阳帝君,明明实力很强,但就是卡在蠢上神身死魂消之后才施施然现身救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寝殿外传来一些动静,引起了明渊的注意。
听声音,来人是南将流延。
“有要事禀报尊主,你为何要拦我?!”南将流延语气充满不忿。
“尊主在休息,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日再说吗?”断魂说道。
“军机大事怎能隔夜再说?隔夜的话也不怕馊了!快让开,让我进去!”南将流延咄咄逼人道。
“尊主并未同意让你进去,如果你敢硬闯,休怪我不客气!”断魂冷声说道。
明渊的手指尖飞出一根红线,红线钻出寝殿,将南将流延捆了个结实。
“若无要事,吾便将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就在殿外说。”明渊不耐烦的声音传到了南将流延的耳朵里。
南将流延听到了明渊的声音,豆粒大的汗珠子从前额往下淌。
他又惊又怕,许久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捆在身上的红线渐渐收紧,有种想将他勒断的架势。
不是听说尊主尚在昏迷吗?为何还能听见尊主的声音?
他幻听了?
而且,他此番只是想试探一下尊主是否安好,并不是真的有事情禀报啊!
现在该怎么办?现编一个要事?!
“你倒是说啊,方才不是挺嚣张的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脑袋摘了?”断魂还在一旁幸灾乐祸,顺便火上浇油。
南将流延忽然灵机一动,“禀报尊主,经此一役,魔兵损失惨重,万一此时再生波折,恐怕现如今的魔界很难抵御外界威胁,属下自请前去搜罗些技艺高超的兵器锻造师,为魔界多贡献一份心力。”
明渊顿了顿,“就这种小事还需要找吾请示?若没有其他事,你便自行去领二百鞭。”
这回轮到南将流延傻眼了,二百鞭!这是要抽死他啊!
“尊主息怒,属下再也不敢了,求尊主饶命!”南将流延极力求饶,表面惊慌,实际上心中已经对明渊恨之入骨。
断魂见南将流延还在殿外大声嚷嚷,便随意拿了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塞进南将的口中。
令他只能发出一阵惊恐的‘呜呜’声。
“尊主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还不赶紧感激涕零地滚!别逼我亲自送你一截!”断魂作势就要抽南将流延。
南将流延这才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明渊的寝殿门口。
断魂自然清楚,在明渊昏迷的这段时期,魔界的其他人都是抱着什么心思前来的。
无非是来试探明渊的身体状况以及实力有没有退步,若明渊的实力真的因为此次战役大幅度削弱,便是他和明渊二人被魔界扫地出门之时。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缘由。
断魂看向寝殿的方向,他感觉,尊主貌似比以前要温柔了许多,也不知是何原因。
罢了,尊主能醒过来就好。
寝殿中,明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一个人在床榻上枯坐了一天一夜,才有了点动静。
“断魂,其他三将在何处?”明渊冷不丁地问道。
断魂从寝殿外翻窗进来,将北东西三将的动向说了出来。
“北将具殇在同其他人比斗,东将息宁待在武器锻造坊那边,西将媚素……在养狐狸。”
明渊提起了些兴趣,“她怎么想起来养狐狸了?那狐狸长得有青丘的漂亮吗?”
断魂摇了摇头,“我也是听说的,那狐狸具体长成什么样,我也没见过,据说是西将的追求者为了讨她欢欣,特意从人间界搜罗到的,既是人间界的狐狸又怎么能和青丘的妖狐相提并论呢?”
明渊听到这,立刻对此失去兴趣,“让他们去极恶宫等吾,许久不见,也是时候清算一些事情了。”
断魂的手臂还需要等明渊恢复力量后替他修补一番,便格外乖顺地应道:
“好嘞,我这就去。”
极恶宫。
北将具殇、东将息宁以及西将媚素很快便放下手头上的事,来到极恶宫的议事大厅等待着。
他们被断魂叫过来的时候,断魂并没有告知缘由,哪怕心中各种不服,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但眼下极恶宫内只有他们三个,感知了一番周边,也没有发现有旁人偷听。
仗着周围无人,北东西三将的胆子便大了些,也开始说一些平常轻易不肯说出口的话。
“断魂那破伞到底有什么破事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北将具殇在被叫来之前,跟其他人打得如火如荼,猛地被断魂打断,心情自然不爽。
“应该是跟尊主有关吧,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尊主的状况是好是坏也应该有所定论了吧?”西将媚素猜测了一番,哪怕心中依旧憋着火,也没有像北将具殇这样毫无顾忌地表现出来。
东将息宁闷头擦新锻造出来的一柄精致小匕首,那仔细的样子,就像对待新婚妻子似的,温柔又专注。
北将具殇和西将媚素对东将息宁的闷葫芦性子早已习惯,自然而然地无视了他的存在。
三将本来以为自己会等上许久,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明渊便已经出现在殿内上首位置。
断魂则吊儿郎当地从门口晃悠进来,待走到北将具殇的身边时,还故意很用力地踩了一下他的脚背。
“你才是破伞,你全家都是破伞。”断魂嘴上还对着北将具殇骂骂咧咧,骂完又迅速回到明渊身边。
省的被北将具殇在将来某一日挟私报复。
“尊主,北将骂我!”断魂又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对明渊告状。
明渊淡淡地扫了断魂其中一边空荡荡的袖管,“你的手臂不想修了?”
断魂悻悻地闭上嘴,站在明渊身旁安静地当个壁花。
明渊将视线放在北将具殇身上,手指尖弹出令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的红线。
红线朝着北将具殇的脖颈处缠去,可红线刚挨上北将的脖颈,红线就像萎了似的,直接晃晃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北将具殇被明渊的举动整得一动也不敢动,但看到红线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便暗自松了口气。
明渊看到红线萎了的瞬间,愣了几秒,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再次将红线召唤出来,指挥着红线缠住北将具殇的脖颈。
这次的红线也毫无例外地萎了……
明渊陷入沉思。
为何,他杀不了人了??
他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站在旁边当壁花的断魂,然而断魂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站在下首的三将表情各不相同,有庆幸,有惊愕,也有淡定如木的。
“尊主定然是还没有适应新的躯体,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断魂警告性地视线扫向三将,替明渊找好了借口。
三将立刻有眼力见地对明渊表忠心,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恭维话。
明渊很清楚,自己实际上已经完全适应了新躯体,但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么令人意外的一幕。
他用看死人似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北将具殇,冷声说道:
“北将,此次战役你贪功冒进,差点坏了吾的好事,你自去领罚吧。”
北将具殇咽了口唾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末将领命!”说完
明渊给了断魂一个眼神,断魂立刻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断魂将一把普普通通的小匕首随手扔到北将具殇的面前,扬着脖颈说道:
“北将,就用这把匕首领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