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莫夫被三人围堵在偏僻的角落,这些人邵莫夫都认识,就是一个班里面的。
邵莫夫扯出一抹笑:“怎么找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对方却二话没说动起手来,邵莫夫被一顿胖揍,对方还送了他两脚无影腿。
重点是他为什么被揍,他还不知道。
这是邵莫夫第一次没有去接廖虎吟,他坐在地板,浑身是伤。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被打过,当初在G01训练的时候被打的很惨。
但在G01他挨打挨的明明白白,而这几个人对他的恨意,是他所不熟悉的。
那是一种天然的,是一种纯粹的,讨厌。
智线响了很久很久,邵莫夫才接起来。
毕舍焦急的声音在问他:“你在哪里?”
邵莫夫甚至听到了廖虎吟扯着嗓子在喊他:“莫莫去哪里啦。”
邵莫夫微微掩饰自己的声音:“我去同学宿舍玩,晚上不回去了。”
廖虎吟听到后气急败坏:“莫莫,你抛妻弃子。”
甭管成语用的对不对,反正情绪传导很到位。
廖小公子生气了。
毕舍又问了一遍:“在哪里?”
邵莫夫:“你烦不烦。”
毕舍:“但凡你说一句真话,我也不会替你瞎操心。”
良久的沉默之后邵莫夫说:“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毕舍:“好,晚点我去接你。”
毕舍接到邵莫夫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他问邵莫夫是谁打的他,邵莫夫没回答,而是起身专进车里。
毕舍看他这个样子,车子开走,联系了家庭医生。
邵莫夫回到卧室,医生早就在等候了。
他不紧不慢脱衣服:“我没什么事。”
医生替他查看伤口。
毕舍在不远处打智线。
这场景,跟之前处理廖小胖那件阿肥事件有的一拼。
邵莫夫叫住他。
“这件事你别插手,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毕舍不知道邵莫夫究竟什么想法,又打算怎么处理,他疑惑看着他。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些人是对着我来的,你替我消灭一波还会有无数波,我又不是廖虎吟,难道要你替我处理一辈子这些东西吗?”
“这不现实,我得学会自己处理,无论是干一架还是其他什么的。只有让对方服气了,他才不会有下次。”
毕舍看着邵莫夫,他似乎从来都不曾理解过这样一个人。
他渴望成长,自主,独立。
毕舍想,这不正是一个优秀的人所拥有的吗?
邵莫夫渴望自己变得优秀。
“兜不住了还有我,别硬撑。”
邵莫夫微微一笑,他曾记得,赵合连也这样对他说过。
自己的背后还有倚仗,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三人带头的那个叫柯润哲,邵莫夫从来都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这件事,但是事实上,柯润哲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他是留级生,原本他有机会成为教授可以留在学校教学生。申请已经批复下来,后面又因为什么原因被撤了。他没有直接出去工作,而是删除了档案,申请了重读留级。
柯润哲是聪明的,他觉得教授被撤本身就不合理,反复去申述,却等不来一个答案。
他是班里的第一名,是比这些新生中高出三级的学长,是原本应该成为教他们的老师,而现在他却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混子。
柯润哲是稍微有些针对邵莫夫的,邵莫夫背后有一双手,凌驾于学校规则之上。
这件事情在班级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邵莫夫黑卡被收后,竟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处罚。甚至第二天黑卡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大家都知道邵莫夫是有人罩着的,而柯润哲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着权势而豁免的人,他们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邵莫夫通过毕舍的权限,大概了解了柯润哲三人的背景。
柯润哲因为教授职位被撤销,而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人。
其他两个是新生,被柯润哲收为己用。他们欺负的不止邵莫夫一个人,他们打过很多人。
邵莫夫在一个转角又遇到那些人。柯润哲比他们三个人都大一些,邵莫夫看到他们三人转身就跑。那三个人在后面追,追了一阵子,邵莫夫被围在一条死角里。
柯润哲对他坐着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脸上的笑意堆叠起来。
即使他什么都没说,邵莫夫也能看到他们眼神中的肆虐与疯狂。
“柯润哲!”
“为人师表,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
邵莫夫的话刺疼了他,柯润哲按着他,另一只手握着一只机械笔,停留在他脖颈上。
“我已经废了,我不在乎让你也陪着我一起废掉。”
邵莫夫被压制着,他抬起头来与对方互视,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再做挑衅的动作了但邵莫夫依然盯着他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成功失败是靠着既有的身份认定的,作为桃园的一份子,作为子民,做任何有贡献于桃园的事情,都是一种成功。”
“可桃园没有给我一个平等的权利!你们这些人也就仗着自己有人仗着,给别人说教一套一套的。你可能毫无努力就唾手可得的东西,是别人千辛万苦寒窗三年得来的一个东西,就这样不声不响被你们轻易剥夺。”
他的眼神充满凶狠,邵莫夫看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
桃园,为何也会发生如此悲观的念头,这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时代。即使他们身处大同,表面上的一派祥和底下也长出了细微的裂痕。
平等这个词,从来都没办法做到匀称落实。
邵莫夫眼中泛着泪,他不知自己是在为谁而悲。
“可你本应该有选择,而这是你的选择。”
柯润哲:“不,我没得选了。”
邵莫夫:“面对这样残破的事实的桃园,去拥抱它。也是一种选择。”
“桃园不是完美的,你的没有选择,你的愤世嫉俗都是你的选择。”
“今天死我一个,你痛快了吗?存在这样东西背后的制度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懂。”
“你只有能力拿我开刀,而没有能力去撼动那些你所看不清的东西。”
邵莫夫是唯一一个往他的心里戳他死穴的人。
他的颓败,不正是一种无力的反抗吗?
在他看似没有选择的背后,他已经做了选择。
邵莫夫说:“甭管别人做了什么,看自己做的什么,如果你心底有过为桃园燃起的一把火,你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一生是为桃园燃烧着的。”
“我们大多数人拼着这一口气,不是为了自相残杀。”
“真正能对桃园造成伤害的那一部分并不多,但是它会成为一颗碍眼的老鼠屎。”
邵莫夫的目光盯着他,余光里是另两个人将自己架起,电击棒一轮一轮打在自己的身上。
柯润哲退在远处,他也曾为了桃园抱着一腔热血,邵莫夫的话是足以撼动他的。
邵莫夫瘫软在地,满口血,不远处有脚步声敢来。
是学校的保安,还有几个他熟悉的身影。
邵莫夫醒来的时候毕舍正在他旁边,廖虎吟已经睡着了。毕舍在黑卡延伸的虚拟界面上写明天的文档。
毕舍看他醒来给他递了温水。
“感觉怎么样。”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毕舍扶他起身,廖虎吟此刻已经熟睡细小的鼾声很匀称。
他们小声交谈。
“我有个请求。”
“说。”
“能不能以后别动用你的权利,护着我了。”
毕舍这几天都有派人跟着他,毕舍知道邵莫夫想表达的意思。
对邵莫夫的“特例”,只会成为别人针对他的理由。
邵莫夫与廖虎吟不同,他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类,他与那些新生是一样的,至少在那些新生认为他们应该一样。
这种东西可以不去解释,但邵莫夫没有强大到能避开那些流言蜚语。
“你说的没错,之前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第二天邵莫夫喜提了一份检讨与40工时“社会实践”。
一月已过,赵合连几人进入了樊家军训练基地。
樊巫刚因为知道邵莫夫是邵武擎的后代而多问了几句。
“你对进樊家军真的没有想法吗?”
智线对面对方说了什么
“那真是可惜了。”
邵莫夫从课堂上对樊巫刚有了些许了解,十六岁敢自己一个人闯绝命阵。
他的军事方面的能力在很早就凸现出来。他身上有一种气吞山河的霸气,有强大的领导能力。也曾多次带领人类穿梭在夂陆,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完成组织的任务。
比如护送沈杰民会回桃园。
他拥有金卡,拥有与桃园至高无上的主席谈话的权利,拥有军队的绝对控制权。
“没什么好可惜的,樊将军,我无论在哪,都会为报效桃园出一份力。”
课堂上老师正在讲述着基础建设
“这段现在大部分都是靠智能去完成的,我们拥有完善的生产流程,但是也要有人类作为监工,监工需要对于熟悉智能控制,熟悉基建流程。”
“桃园大多数的建筑,都是智能建筑,你能看到它所建筑出来的外观其实都是一个模印子刻出来的,但是早期桃园大多数建筑,都是人力完成的。比如审判圆盘。”
除了建筑,还有太阳能,农业,工业。
在长达万年内的迅速发展,已经让人类拥有便捷的生活环境。
廖虎吟第二次溜课的时候,邵莫夫接到了毕舍电话,他隐隐约约听得到毕舍在一个重要的会议内。
“我现在抽不开身,廖虎吟又吓跑了,你帮我给他找回来,我给你一个联系人,他会帮你找。”
没过一会儿邵莫夫就接到联系人的智线。
“邵先生,廖小公子他的黑卡屏蔽了,我们没有办法通过定位找到他。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四处搜寻了。”
邵莫夫问他:“你们有权限进任何地方?”
“是的。”
邵莫夫已经出了学校:“你现在带我去一下樊家军的训练基地,我想他大概率会在那边。”
邵莫夫一向跟着自己的自觉走,那人接他上了太阳能车,朝着樊家军的训练基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