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吉的记忆中,其实黑卡只出现过一次,而且那次他也是匆匆一瞥,并不能完全确认对方对那张卡的用途。
那是一个明朗的季节,叶怀与关吉约在了一座虚拟桥旁边。
关吉问叶怀:“你父母同意了吗?”
叶怀摇摇头,他手插口袋,对关吉说:“你自己去吧。”
关吉:“你不去我也不去,你不是跟我约好了,怎么临时还变卦 我怎么跟那边交代 ”
叶怀:“对不起。”
关吉显得有些生气:“去研究院不是也是你的梦想吗?”
叶怀被拉扯着:“对不起”
说着他拿起夂磁,将金币转赠给关吉。
关吉脸上的气愤未消。
叶怀说:“你先去,替我跟导师说一声,就说我这边有事…会尽快过去的。”
关吉:“你这几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叶怀:“没什么。”
那天关吉看到叶怀收回去的夂磁放在前衣口袋里,从他的角度里看到,口袋里面还放着一张黑色的卡。
那张黑色的卡泛着流光,实在是特别,他一眼就记下来。
后面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张卡片。
关吉那时候已经去了研究院,叶怀智线跟他说,他想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关吉:“你父母同意了吗?你能过来了?”
叶怀摇摇头,他说:“我想回到我的家乡。”
关吉问他:“你不就在你家吗?”
叶怀轻声笑道,他微微有些放松:“我想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跟你唯一能分享我的喜悦。”
关吉也轻声笑道:“我很荣幸。”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成为唯一。
“我将回到我的家乡,我真正的家乡,我将与其他人类一起生存,你为我感到开心吗?”
关吉一瞬间,只有被欺骗的感觉。
“你说什么?人类?”
叶怀看着匆匆来去赶车的人类,看着他所在的地方。
“再会了,关吉。”
蒋申走进审讯室
胡川已经晕了过去,又疼醒来,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他两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身上多处骨折,地上都是他的血。
木头的盾击声,扎在了他的小腹上,他抽了抽。
如果说这是他的弥留之际那么他整个脑海里想象的就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他从未见过的桃园,他的想象中,那是极具纯洁的地方,不沾染一点尘埃。能看到高山海底,这里的人都很善良纯洁。他们不必躲着别人,不用担心害怕。
回家的路很难,但他已经走到了这里。
再忍一忍,忍一忍,只要眼一闭家就到了。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远。
蒋申的话语在耳边回荡:“说,你究竟知道什么?”
“他们要送你去哪里。”
“你还知道哪些?”
“只要说出来,我们就放了你。”
他破裂的嘴唇扯出一抹笑,这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呢。
他竟然流出了泪水。
“唔.....”
好疼啊,我的身体每一处都好疼,但我的灵魂好干净。
我要回家了。
组织,接纳我吧,作为人,我做到了。
快给我开门,迎接我进门。
何川的黑卡早在被破译的一步已经被销毁数据了。
其实从何川被抓的那天开始,黑卡就被他们内部人员给刷了几遍,直到卡内空的找不到一丝足迹。
蒋申内心更加不安,从安吉来举报起,他先是由不相信,转换为半信半疑。
直到今天,他都不相信人类的存在。
但是强烈的直觉让他知道,如今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
他们抓了那么多的夂内,也许他真的抓到了一个人类。
那个叫何川的是在是太可疑,他原本打算让他好好挨着,吊着他一口气。至少从他嘴角挖出一丁点线索,没想到他身体竟然那么脆弱,没动多少刑就死掉了。
何川的尸体正送往解刨处,他的每一个器官将被刨开冷藏。
被送去研究。
蒋申来找黄魏良
“都听说了,你抓了两百多夂,严刑拷问,为了什么?”
看着老干部在那边端坐着。
蒋申将几天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桌子上放上来黑卡,还有数据报告。
黄魏良看着那张黑卡。
“有问出什么嘛?”
“没有,但是胡川肯定有问题。”
“人类?”黄魏良这样说道。
“胡川的身体被拿去解刨了。虽然外表上可能被迷惑,但肯定有根源上的不同。”
“有很多民众开始发出怨言了,你要管好手底下的人。”
安全局内,尸体遍野,但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面对激烈反对的民众,安全局不再随意抓捕,他们顺着胡川这条线,往下找与胡川接触密切的人。
“俱乐部?”
“对,有一名叫邵莫夫的夂类,跟他接触比较频繁。”
“去把他抓来!”
安全局孙民阳赶到邵莫夫家里时,他们已经找不到他,而后从邵父口中得知,邵莫夫可能在何乔帆的家里。
孙民阳到何乔帆家里,依然没有抓到人。
邵莫夫彻底消失了。
他们在雪地里找到了何乔帆,把他带回了安全局。
临时避难所的日子像是监狱一样难熬,他在里面呆了第四个月后,终于再一次见到林子义。
林子义给他带来了胡川的一片蘸血的衣服边角。对何乔帆说:“他很勇敢,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时候,也没有供出任何消息。他为了我们人类牺牲了。这是他的勋章,他会看到我们胜利的那一天的。”
何乔帆干裂的嘴角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后来都怎么样了呢。
何乔帆呢。
这些东西不该是他现在该关心的。
但养只狗都该给心捂热了,更何况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事情呢。一片赤诚心,竟被喂了狗。自己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组织命令我们暂时撤离回这里,相信不久后就会有动作了,你们快迎来曙光了。”
“太好了。”
“最近可能会让你们放放风,你也别再去打听胡川的事了,容易惹祸上身,现在调查局再不明白怎么回事,也还盯着呢。
其实自从你走后,那边发生很多事,调查局抓了一些夂类。抓紧去审的手法也别提有多凶残了。要不是这边避难所离得远,也不会同意你们出去走。”
“调查局他们抓了很多人吗?”
“他们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几乎将区里所有居民都带去问了一遍,连他们自己夂类都没有放过,而且一进去就打针吃药,让他们说真话的那种。”
邵莫夫有些腿软。
“不过好在你撤离的早。大家都没有被抓到。这边也相对安全很多。”
邵莫夫看着手上那片血布,想起胡川的脸庞,一时间把心里的苦涩都咽下去。
他心想:胡川,我会替你看看新世界,带着你的那份,去桃园。
林子义没有久留,他在这边还有别的任务,短暂的叙旧后他就匆匆离去。他要去替这些在避难所的同志们与组织取得联系。
邵莫夫眼熬到了过年几天,这几天他们可以出去“放风”了,还是有纪律的,出去后不能惹事,也不能与他人打照面。
邵莫夫把脸蒙的只剩下两眼睛,在一个陌生的三区里,抬头望月。这里的管路设备还比较稀疏,邵莫夫能看到月光投射下来的光亮,能看到个完整的月亮。